摘要：2019年1月，年轻的攀岩选手吉姆·雷诺兹在阿根廷巴塔哥尼亚熟悉地形。此时他仍借助传统安全设备登顶，三个月后，他在这里完成了不使用绳索和设备的单人徒手攀岩。2019年1月，年轻的攀岩选手吉姆·雷诺兹在阿根廷巴塔哥尼亚熟悉地形。此时他仍借助传...
2019年1月，年轻的攀岩选手吉姆·雷诺兹在阿根廷巴塔哥尼亚熟悉地形。此时他仍借助传统安全设备登顶，三个月后，他在这里完成了不使用绳索和设备的单人徒手攀岩。
2019年1月，年轻的攀岩选手吉姆·雷诺兹在阿根廷巴塔哥尼亚熟悉地形。此时他仍借助传统安全设备登顶，三个月后，他在这里完成了不使用绳索和设备的单人徒手攀岩。
PHOTOGRAPH BY TAD MCCREA
2019年，一位攀岩选手在阿根廷巴塔哥尼亚完成了一次卓越的自由单人攀登。他在3400多米高的菲茨罗伊峰上完成了1500多米的徒手攀岩，不带任何设备，也没有安全绳保护，而且还攀了一个往返——在没有任何人工协助的条件下原路攀岩下来，可比上去更难。
这位勇士名叫吉姆·雷诺兹（Jim Reynolds），来自美国加州，今年只有25岁。不在岩壁上搏命时，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美国小伙子，戴着长方形无框眼镜，会弹曼陀林琴，夏天在美国优胜美地搜索救援队工作。此前他最出名的成绩是在2017年，与徒手攀岩名将布拉德·戈布雷特（Brad Gobright）一起攀登加州酋长岩，用2小时19分44秒完成了这条914米的路线。
2019年则是吉姆在菲茨罗伊峰的初次探险，这段锯齿状的险峻山峰让他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。“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之后，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心流。我找到了表达自我的最佳方式。”
3月21日，吉姆在菲茨罗伊峰一块名叫Afanassieff的巨岩上完成了单人往返自由攀登，岩石高达1524米，往返用时15.5小时。这绝对是一场身体和心灵双重的严峻考验，一个小小的错误、一次轻微失足，就意味着当场坠亡。
图中标记出了吉姆的攀岩路线，在成功实现单人徒手攀岩往返之前，他已经在这座山峰上完成了几条其他攀岩路线。
PHOTOGRAPH BY Tad McCrea
遍地冰雪、陡峭险峻的菲茨罗伊峰北麓Afanassieff攀岩路线。吉姆在成功登顶前一周曾尝试过一次，但直觉告诉他彼时并非最佳时机。PHOTOGRAPH BY TAD MCCREA
在专门衡量攀岩路线难度的“优胜美地十进制系统”中，吉姆征服的这条路线被评为5.10c，或许并不算是最难的。但吉姆的这次成功真正的过人之处并不在于技术难度，而是其他条件：山体冰雪覆盖，路线漫长，地点偏远，并且全程不使用索降。
“我在黑夜里发出原始的尖叫”
菲茨罗伊峰标志性的锯齿形状，望之令人生畏。这里吸引了许多攀岩者一试身手，但并非人人都能成功。
PHOTOGRAPH BY TAD MCCREA
如果你看过2018年的纪录片《徒手攀岩》（Free Solo），你可能会记得酋长岩上最可怕的一段：并不是90度的垂直陡坡，但岩壁光滑，无处着手，令人心惊胆战。吉姆在菲茨罗伊峰上最艰难的路段就与此相似：光秃秃的岩壁没有裂缝可以踏足。吉姆往上爬的时候用粉笔在突出的小块岩石上做了标记，希望下山时能有路可循。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，突出的小岩石非常难找，全新的地形也提供不了多少线索。更别说吉姆坚持在往返过程中既不用绳子也不用装备——尽管随身带着一些，但只是为了增加安全系数，以备巴塔哥尼亚臭名昭著的猛烈山风来袭时自救之需。除此之外，吉姆身上别无他物，只有攀岩鞋、一袋粉笔，以及一身攀岩功夫。
事实上，吉姆身上带着的短绳很快也被证明毫无用处：他随后才发现自己忘了安全带和系绳装置。另外，他还忘了随身携带当地的旅行指南，只能凭借记忆和寻找路线的本能往上走。这位勇气十足、心脏够大的小哥甚至连头盔都没戴，接近山顶时，头顶有冰块融化掉落，迫使他不得不更换了一条难度更大的新路线来登顶。幸运的是，吉姆最终成功了。他描述登顶的感觉非常不可思议，独自站在菲茨罗伊峰顶，眼前山峦叠嶂，冰川翻涌，仿佛站在世界边缘，“这简直是超现实的体验……但我知道我不能停留太久。当时是下午3点13分，我花了6小时38分钟才登顶，如果我在山顶待了太长时间，我就要摸黑下山了。”毕竟，登顶只意味着完成了这次冒险之旅的一半。
历时6小时38分钟，吉姆登上了3400多米的菲茨罗伊峰顶，但不敢在这个风景壮观之地久留。
PHOTOGRAPH BY JIM REYNOLDS
下山耗时比上山更久。吉姆走错了路，在可能有危险的捷径和走回头路返回之间，他选了后者。最终他抵达那段最难爬的石板时，天确实已经黑了。吉姆打开头灯，想找自己来时留下的粉笔记号，却发现岩石已被打湿，部分记号早已不见踪影。
“这是真正恐惧和心慌的时刻，”吉姆回忆说，“我从来没觉得我要死了，但那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，我真的、真的想活下去，我得活着回去，过我的日子。”
吉姆稳稳地、慢慢地往下走，尽力对抗黑暗和疲劳。向下攀爬峭壁时，他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脚，只能尽量寻找落点。这时吉姆差点屈服于诱惑、想选择索降了，但他决定坚持尝试徒手攀，因为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。
“我必须努力尝试……往下爬的时候我甚至对着黑夜发出像原始人一样的战吼，只为了给自己鼓鼓劲。”吉姆说，“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到自己处在不安的边缘，我大声尖叫，集中精力，尽可能稳地往下爬。”
距离出发15.5小时之后，吉姆回到了地面上，实现了全程单人徒手攀岩，没有用索降。
“我当时对自己大声说：干得漂亮，吉姆，好样的。”
创纪录的成功
吉姆·雷诺兹（左）与罗洛·加里波提（右）研究攀岩路线。
PHOTOGRAPH BY TAD MCCREA
“这太惊人了，”来自阿根廷的世界级攀岩名将加里波提（Rolo Garibotti）评价称，“吉姆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，足以让我们谈论很长、很长时间。”
吉姆并不是第一个攀登菲茨罗伊峰的攀岩选手，此前有数人成功登顶，都使用了尽可能少的绳索和装备。2002年，一位名叫迪恩·波特（Dean Potter）的选手在上攀过程中完全没有使用绳索和装备，但在下山时用了索降的方式。因此，加里波提将吉姆的这次壮举称为“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有人在菲茨罗伊峰实现徒手攀岩”。他认为，攀岩者为了登顶时实现“徒手”可谓煞费苦心，千方百计保证自己不用装备、只用手脚来登顶，那么下山时这些规则为何不同样适用呢？
事实上，早在一百多年前，登山家们就几乎将“徒手不借助辅助工具”变成了一种近乎于行业道德规范的严格标准。1911年，奥地利登山名家普鲁斯（Paul Preuss）就曾写道：“登山工具把山峰变成了某种机械玩具。”
不过对吉姆来说，选择不使用装备向上和向下攀岩，只是“在自然界中表达自我的艺术”。2019年他不仅征服了菲茨罗伊峰Afanassieff巨岩，还在同一山脉的另两座较小山峰上完成了两次徒手攀岩，同样没有使用索降，只是下山时没有原路返回，而是选择了与上山时不同的路。“对我来说，单人自由攀登是一种将人类之美与自然之美相结合、以创造更高艺术的方式，”吉姆说，“在这个很多人都没有目标的时代，这才是值得追求的东西。”
爱比恐惧更强大
2019年1月，吉姆·雷诺兹在Aguja Poincenot的山肩上高枕无忧地享受着天空的表演。"这些事情需要对山峰有足够的尊重，"他说。"山峰是美丽的，但它们也是残酷的"
PHOTOGRAPH BY TAD MCCREA
2019年1月，吉姆·雷诺兹在阿根廷Aguja Poincenot山。
PHOTOGRAPH BY TAD MCCREA
吉姆在优胜美地搜索救援队工作了四年，进行过70多次救援任务，他非常清楚坠崖会有什么后果。“攀岩者需要对大山有足够的尊重。山是美丽的，也是残忍的。我看到过一个人从300多米处跌落会摔成什么样，这些死亡的影像是我的一部分。”
尽管热爱攀岩这项高危运动，吉姆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追求刺激的“肾上腺素瘾君子”。 加里波提对他全程的平静态度印象深刻：“他攀登时完全没有压力……他的关键优势就是在这种地形上非常自在，非常愉悦和平静。”
曾经的徒手攀岩名将加里波提其实很担心，推广这种危险的游戏会如何影响年轻一代：“我年轻时就受到了影响。但重要的是你得明白，除了冒险玩心跳，还有很多其他方式来创造有意义的生活。”
而吉姆似乎已经找到了一种健康的平衡：“我为攀岩之外的很多东西而活……我有朋友，有一个我非常在乎的美满家庭，他们是我想活下去的部分原因——我想一直活下去，度过一个美好的、充实的人生。但我也不愿意因为恐惧而放弃我对攀岩的热爱。对死亡的恐惧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最大恐惧之一，但，爱比恐惧更强大。”
作者：Andrew Bisharat
编译：安琪 MAVIS
